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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名家名篇】尹元孚墓志铭
发布时间:2020-06-16     信息发布人:政府办

蠡吾李塨刚主尝言:“北方少俊不肯自混于俗者,博野有尹元孚。”于心识之,而无因缘会合。乾隆二年春,元孚自淮南入觐,再过吾庐,终未得面。以圣天子大孝,实行三年之丧,余时领武英殿修书事,请于二亲王,就直庐持服⑴,时未再期,余不出,元孚无公事不得入也。

    五年春,自河南入为副都御史,始得相见。方是时,元孚通籍⑵已十余年,显功名于襄、汉、两淮,开府河南,海内贤士大夫计数大府中人物,指再三屈,则必及焉。而元孚深愧不能有所树立,以负天子特达之知。盖少孤贫,太夫人口授《论语》,即知孔子之言不可违悖。既长,笃信程、朱之书,谓:“法制不本于三代,皆苟道。”故自服官,日取汉、唐以来代不数见之人以自律,故自视若粥粥无能者。一旦入长御史,为耳目之司,窃幸得自展布,而太夫人老疾不能就养京师,未数月即以终养告归。居五年,太夫人考终,服未阙,天子预虚少司空职以待之。及赴阙,为旬月,特命视学江南。十二年秋,莅金陵。八月望前六日,诸生既入棘闱。质明,操几席杖履,徒步造清凉山下潭亭,余尚未起,童奴白:“有客径入。”不知其为大人也。及相见,北面再拜,曰:“曩在京师,母命依门墙,先生固执不宜使众骇遽。今里居无嫌,且身未及门,心为弟子久矣。蒙授丧服或问,吾母之终,寝处食饮言语得无大悖,成身之德,岂有既乎?”时余治礼仪,因以相属,欲共成一书。作而曰:“生未暇及此也。往者巡抚河南,会凶饥,未遑教治。居台四涉月而闻母病。今使事毕,归厕九卿,陪奉廷议,非忘身忘家不足以答主知。若不能自树立,徒附先生经学以垂名,抑微矣。必衰老,或以不职罢归,然后可卒先生之业。”越日,又独身前来,从者一人。余畏邦人疑诧,乃扫墓繁昌⑶,入九华山以避之,而私心窃幸吾君求贤若渴,又得一支柱名教之人也。未几有旨,复掌江南学政。逾岁七月,按试至松江,构疟寒疾,卒于官。前是月特进少宰,人皆曰:“上之信用益切矣!”呜呼惜哉!元孚始以礼部郎中出守襄阳,汉水暴上,坏护城石堤。修建万山至长门近十里,分植巡功,民忘其劳。已调扬州,适荆州都统西征,取道汉江,饬造浮桥,吏民惶急。乃竭诚修礼,卒改令以船济。凡利害切民,未有闻而不谘,知而不行者。所属皆群聚而祷祠焉。其治扬州亦然。就迁盐运使,寻擢巡盐御史,晋中丞,积弊一清,导商民以节俭而身先之。及开府河南,开、归诸郡大水,上章自劾,列赈恤之宜,天子一切报可。约法十六条,兼用北宋富公弼、赵公抃救灾事宜,而令离乡求食者,有司随在廪给,开以作业,俟改岁东作,资送还乡,则古法所未备也,以是灾民无一出河南境内者。元孚性淳白坦易,遇事必行其心之所安。少时授经祁州,语生徒,假馆于张氏以奉母,凡七年不忍一日离也。其居官,每夕必以所措施祥告太夫人。意或未惬,则跪而请罪,不命之起不敢起。官中禄赐,出入一禀于母,非请命,妻子不得取尺布锱金,日用之外,多布之治所。为扬州两营、河南抚标,置举本各二千金,曰:“凡卒伍,必使衣食得自适,乃可以法绳。”完城,浚河,建桥梁,设津渡,修学校,立书院,创蜡祠,表前贤旧迹赐高年布帛,寒者衣之,疾者药之。故民皆感兴,政教信从。其在乡,则族人皆授以田,使自耕以食而执其契。立义仓、义学,拯危济困,不可胜纪。用此仁声义闻,播流海内。顾公用方⑷久任都督府,再举以自代。高公东轩⑸以宗程、朱,志相得,总督畿辅,尝以公事过博野,登堂拜母。孝德上闻,乾隆八年冬十有一月,天子特赐太夫人御制诗及楹联,天下传为美谈。最其生平,以与众人絜度,则行既成,名既立,功业亦有所表见矣,而每为余言,其胸中所蕴蓄,尚未见其端倪。此所以心孤气结,涉月逾时而不能自克也。其入觐,初命巡抚广东,陛见,陈母老不能远行,故有河南之命。御灾捍患,日不暇给,尚于其隙,布周官沟树之法,编甲户以诘盗。命州、县皆分四乡,立社学,简有德行者为社长。朔月月半,书其孝弟敬敏任恤者,与其放逸奇邪为患于乡里者,有司巡问观察,因事而劝惩之。行之数月,罢民竦惕,礼俗烝变。而寻内召。始入台,即奏:“人主一言,天下属耳目焉。今方甄别年老不胜任之员,而知饶州府事张钟,又以年老命改部司。旬日间前后顿殊,恐群下无所法守。”上嘉纳之。其在河南,尝奏:“睢州汤文正公宜从祀孔庙。”视学三吴,首谒东林道南祠。举旧典,答诸生再拜。凡试毕,士旅见,皆然。颁小学以明程、朱本意。闻隐士是镜庐墓三年,亲访于舜山,荐举以砺士行。既构疾,自知不起,草遗疏,言任贤纳谏,始终一意,以立诚为本。旬日中,无一语及家事。卒之日,晨兴,盥洗,扶杖至东斋;郡守入见,子嘉铨侍,尚为辨人心道心;汗出沾衣,请解衣少偃息,不可;扶翊入寝,移时危坐而逝,时年五十有八。所述《君鉴》《臣鉴》《士鉴》《女鉴》、增订《洛学编》《北学编》已锓版。居忧读礼,作《从宜录》。侍养五年,读《三礼》笔记及与师友论学语藏于家。嘉铨承父学,欲继其志事,水浆不入于口者三日,朝夕米饮不过一溢。淮商致五千金,曰:“大人生不取一钱,今以此赙⑹。”坚拒之,曰:“受一钱,何以对大人之灵?”闻者莫不感动,以为君子有子。元孚名会一,雍正癸卯进士。先世山西洪洞人,迁保定。至曾祖讳先知,始为儒,祖讳泽升,皆邑庠生;父讳公弼,早世,并赠河南巡抚。母李氏,庠生讳宗白女,旌节孝。累封太夫人。祖妣某氏,曾祖妣某氏,赠夫人。妻苏氏,处士昂女,以貤赠⑺未受巡抚时封,而前巡盐用御史中丞所加级,封一品夫人。子二人:长嘉铨,雍正乙卯科举人;次永铨,早殇;次启铨,承荫。女二人。以某年月日,葬于某乡某原。铭曰:以人视子,所受于天,实厚且全;而子自视,则终其身而缺然。子志方盛,道若可达,而不以假年。有子象贤,尚无恨于幽埏⑻。(方苞撰文)

【注释】

尹会一(1691—1748)清朝官吏。字元孚,号健余。直隶博野(今属河北)人。雍正进士。历任吏部主事、扬州知府、河南巡抚、江苏学政等职。终身钦慕颜、李之学,但言义理仍宗程朱。平生尚实行而薄空言,重身心而轻文字。反对守书本、 奉语录,自溺于记诵之末,高谈性命,不获受益于身心。训饬士子,讲习《小学》。教士课程分为治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易》者,附以《大学衍义》及《衍义补》;治三《礼》者,附以《文献通考》; 治《春秋》三传者,附以《资治通鉴》及《纲目》,以期致用。后人汇其所著为《尹健余先生全集》。

   方苞(1668年5月25日-1749年9月29日),字灵皋,亦字凤九,晚年号望溪,亦号南山牧叟。汉族,江南桐城(今安徽省桐城市凤仪里)人,生于江宁府(今江苏南京六合留稼村)。桐城"桂林方氏"(亦称"县里方"或"大方")十六世,与明末大思想家方以智同属"桂林方氏"大家族。是清代散文家,桐城派散文创始人,与姚鼐[nài]、刘大櫆合称桐城三祖。

    尹会一是清代博野籍名宦。他去世后,方苞为其撰写墓志铭。博野东章村尹氏墓地文革被毁,志石或尚未出土。《方苞集》收入此文。文末有“以某年月日,葬于某乡某原”之句,疑非终稿。⑴直庐持服:在值宿之处穿丧服。直庐:侍臣值宿之处。持服:守孝。⑵通籍:指初作官。⑶繁昌:今安徽省芜湖市繁昌县。⑷顾公用方:伊尔根觉罗·顾琮(?-1754年),字用方,吉林(今吉林长春市)人,满洲镶黄旗。清朝大臣,曾任直隶总督、漕运总督、河道总督。⑸高公东轩:高斌(1683-1755年),字右文,号东轩,满洲镶黄旗人,清朝大臣,曾任直隶总督。⑹赙:助丧。⑺貤赠:谓将本身和妻室封诰呈请朝廷移赠给先人。⑻幽埏:墓道。

参考译文

    蠡县的李刚主曾说:“北方的少年才俊中不肯随流俗的,博野有尹元孚。”我心里就记住了他,但是没有机会会面。乾隆二年(1737年)春天,尹元孚从淮南入京觐见皇帝,又经过我家,却始终没有见面。因为圣明的皇帝极其孝顺,实行守丧三年的规定,我那个时候担任武英殿编纂书籍的职责,向二位亲王请示,在值班住宿之处穿丧服守丧,此时我守丧还不到两年,我不出去,尹元孚没有公事也不可以进入武英殿。乾隆五年(1740年)春天,尹元孚从河南调入京城担任副都御史,我和他才开始得以见面。此时,尹元孚做官已经十多年了,他在襄阳、汉水、两淮政绩卓著,在河南担任巡抚,海内贤明的士大夫统计担任总督、巡抚的人物,手指屈伸六次,则一定能数到他。而尹元孚非常担心不能有所建树而羞愧,这样就辜负了皇帝特殊的知遇之恩。尹元孚小时候孤苦贫寒,他母亲太夫人将《论语》口头传授给他,那个时候他就知晓孔子的言论不可违背。长大后,他笃信程(程颐、程颢)、朱(朱熹)的学术,说:“法制不以三代(夏商周)为根本,都不是长久之道。”所以自从他当了官,每天用汉、唐以来每个朝代不多见的贤人来自律,而他自认为是柔弱没有能力的人。一旦入京担任都御史,主管朝廷的耳目部门,我私下庆幸他得以施展抱负。但是他母亲太夫人年老生病,不能接到京城来奉养,他任职才几个月就以回家奉养老母的理由请求辞官回乡。他在老家待了五年,他母亲太夫人去世了,守丧还没有结束,皇帝预先空着工部侍郎这个职位等他来任职。他入朝任职后过了很短时间,皇帝特命他到江南主持科考。乾隆十二年(1747年)秋天,尹元孚到达南京。八月初九,各位考生已经入了考场。天刚亮,他拄着手杖,拿着中途休息的用具,徒步来到清凉山下的潭亭,此时我还没有起床,童仆说:“有客人进来了。”我还不知客人就是尹元孚大人。见了面,他面向北以学生拜见老师之礼拜见行礼,说:“原来在京城的时候,我母亲命令我拜您为老师,先生您坚持认为不应该让众人惊异。现在您在乡里居住就没有了嫌疑,而且我还没有到您家里之前,心里已经认定是您的弟子很久了。承蒙您给我《丧服或问》这本书,我母亲去世时,我坐卧、饮食、言语得以没有大的违背的地方,您成就我的恩德,难道有结束的时候吗?”那个时候我在研究礼仪,因而以此相劝,想共同写成一本书。他站起来说:“学生还没有时间顾及这样的事。从前我担任河南巡抚时,遇到灾荒,来不及得到您的教诲。我在都察院任职四个月就得知母亲病了。现在的差事完成后,回京担任朝堂的官职,陪着皇帝在朝堂商议政事,如果不能够忘身忘家、尽心尽力地工作,就不足以报答皇帝的知遇之恩。假如我不能够有所建树,只是把名字附在先生您的经学著作上来沽名钓誉,那我就很渺小了。等我将来衰老了,或者因为不称职被罢官回家,然后就可以完成先生交给我的事业了。”第二天,他又亲自前来,就带了一个随从。我担心乡里人惊讶瞎猜疑,于是就到繁昌县扫墓去了,进入九华山来躲避他,然而心里暗自庆幸皇帝求贤若渴,又得到了一个礼教的中坚力量。不久皇帝下旨,他又担任江南学政。第二年七月,他到松江巡视考试,染上了疟疾,在任上去世。前月特晋升为吏部侍郎,人们都说:“皇帝对他的信任和任用更加深切了!”啊,可惜啊!尹元孚起初从礼部郎中的职位离开京城出任襄阳知府,那时汉水暴涨,冲坏了护城的石堤。他修建了万山至长门将近十里的石堤,他区分职责,巡视工程,百姓都忘记了疲劳。他调任扬州后,恰逢荆州都统西征,要渡过汉江,下令地方修建浮桥,官员和百姓都很惊慌着急。尹元孚竭尽忠诚,施行礼教,终于说服荆州都统改用船渡河。凡是关系到老百姓的利益的,他从来没有听说了而不商议讨论的,从来没有了解了情况而不处理的。他治理下的百姓都聚集在一起给他建祠堂祈祷。他治理扬州也是这样。他转任盐运使,不久升任巡盐御史,晋升为中丞,长期积存的弊病一概清除,他劝导商人和百姓实行节俭而他以身作则。到他担任河南巡抚时,开州、归州诸州发大水,他上奏章弹劾自己,列出关于赈济救助最适宜做的事情,皇帝批准了他所有的请求。他约法十六条,又采用北宋富弼、赵抃救灾的办法救灾,对那些离乡请求得到食物的难民,他让官员们就地发给粮食,开列他们的工作事宜,等来年春耕时,资助他们还乡,这是古代救灾的办法中所没有的,因此灾民没有一个离开河南界的。尹元孚本性朴实,为人坦率、清廉,平易近人,遇到事情一定要做到使自己心安的程度。他年轻时在祁州讲解经书,教诲学生,借住在张家奉养母亲,大约七年时间不忍心离开母亲一日。他担任官职时,每晚一定会把处置政事的情况详细告诉母亲太夫人。有时他母亲不满意,他就跪下请罪,不让他起来他不敢站起来。任职期间的俸禄和赏赐,支出和收入一一禀告母亲,假如没有请示母亲的许可,妻子和儿子不得私自支取哪怕一尺布、一点点钱,日常用度之外,大部分钱都布施给他任职地方的百姓。他为扬州两个军营、河南巡抚管辖的军队,各筹集二千两白银的基金,说:“凡是当兵的,一定要使他们衣食能够无忧虑,才可以遵守法治。”他修缮城池,疏浚河道,修建桥梁,设置渡口,修建学校,设立书院,创建蜡祠,旌表前贤故迹,赐给老年人布帛,受寒的人给予衣服,生病的人给予药物。所以老百姓都很感动,在政事和教化方面百姓都相信他,服从他。在家乡,同族的人他都给予耕地,使他们耕种得食,但是他拿着地契不交给他们(以防止被卖掉)。他设立义仓、义学,拯救危难,救济贫困,善事数都数不过来。因此他仁义的声望,流传全国。顾用方先生长时间在都督府任职,多次举荐尹元孚代替自己的职位。高东轩先生以尹元孚和自己都师法程、朱,志气相投,高东轩在直隶任总督时,曾经因为公事经过博野,到尹元孚家里去拜望他的母亲。尹元孚的孝顺和德行上报给了皇帝,乾隆八年(1743年)冬天十一月,皇帝特殊恩赐尹元孚的母亲太夫人御制诗和楹联,天下传为美谈。总体上考察他的生平业绩,和众人相比,他的德行已经树立起来,名望已经树立起来了,他的功业也很显著了,而他每次和我谈起来,他胸中所蕴藏的抱负,还没有显露出些眉目来。这就是为什么我心情郁闷,即便过一月有余的时间,我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。尹元孚入京觐见皇帝,起初命他出任广东巡抚,等他参见皇帝时,述说母亲年老不能远行的情况,所以有了改任河南巡抚的命令。他任职期间抵御灾祸,每天都很忙,他还在忙碌的间隙,实施《周礼》记载的划分区域的办法,编制以十户为一甲,来究办强盗。他命令州、县都设立四乡,设立社学,选任有德行的人担任社长。每月初一、十五,把孝顺父母、友爱弟弟妹妹、谨慎聪慧、诚信助人的名单,以及那些放纵逸乐、行为不端、为患乡里的名单都登记上,官员们巡视、审查,以行为的好坏程度给予嘉奖或者惩罚。实行了几个月,刁民惊心害怕,民风变得美好。不久他被调回京师。刚进入都察院任职,就上奏说:“皇帝一句话,天下人都非常关注。现在刚刚甄别免去年老不胜任的官员,而饶州知府张钟,又因为年老改到六部任职。才十几天时间,前后政令不同,我担心官员们没有办法遵守法令。”皇帝表扬了他,采纳了他的建议。他在河南任职时,曾经上奏说:“睢州的汤文正公(汤斌,清初理学家,卒谥‘文正’)应该从祀孔庙。”在江南主持科考时,他首先去拜谒无锡东林书院那里的道南祠。他实行旧时的制度,对参加考察的诸生两次行礼。考试结束后,他和读书人外出相见,都遵守这样的礼节。他颁行《小学》用以阐明程、朱学术的本意。他听说隐士是镜在坟墓守孝三年,就亲自到舜山去拜访他,荐举他来鼓励读书人的操行。得了病后,他自己知道不行了,临死写下给皇帝的奏章,建言皇帝任用贤明的人,接受臣子的规劝,从始到终一心一意,以树立诚意为根本。十几天时间里,没有一句话说到家事。去世那天,他早晨起床,洗漱,拄着手杖到东边的书房,知府来拜见,他的儿子尹嘉铨伺候他,这时他还和知府讨论辨别人心和义理;他出的汗都沾湿了官服,就请求脱掉官服稍微休息一下,还是不行,就搀扶他进入寝室,过了一会儿,他端坐而逝,此时他刚五十八岁。他撰写的《君鉴》《臣鉴》《士鉴》《女鉴》、增订的《洛学编》《北学编》已经出版了。他在守丧期间读《礼》,写了《从宜录》。在他伺候奉养母亲的五年间,他读《三礼》的笔记以及和师友论学的言行形成的文稿收藏在家里。尹嘉铨继承父学,希望继续他的志向和事业,他悲伤得三天一口水也喝不下,早晨、晚上饮食不过一碗饭。两淮一带的商人送来五千两银子,说:“尹大人活着的时候不收一分钱,现在我们拿这些钱来助丧吧。”尹嘉铨坚决地拒绝了,说:“我如果接受一分钱,拿什么去面对我父亲的在天之灵?”听到这些话的人没有不感动的,都认为尹元孚这样的君子有个好儿子。尹元孚名叫会一,雍正癸卯(雍正元年,1723年)科进士。先祖是山西洪洞人,后来迁到保定。到了他的曾祖名叫尹先知的时候,才开始读书科考,他祖父名叫尹泽,他们都是博野县的庠生。他父亲名叫尹公弼,早年去世。他们都被封赠为河南巡抚。他母亲李氏,是名叫李宗白的庠生的女儿,被旌表节孝,最高的封赠是太夫人。祖母某氏,曾祖母某氏,都被封赠为夫人。他的妻子苏氏,是处士苏昂的女儿,她的封号是尹元孚还没有担任巡抚时封的,而用之前他担任巡盐的御史中丞时的级别,加封为一品夫人。他有两个儿子:长子尹嘉铨是雍正乙卯科(雍正十三年,1735年)举人;次子尹永铨,早年夭折;次子尹启铨,受父荫授予官职。他有两个女儿。以某年月日,葬于某乡某原。铭文是:别人看待你,你的才德是上天授予你的,既丰厚又全面;然而你自己看待自己,总觉得一辈子都有缺失。你的志气正旺盛,你学术理念似乎要实现了,而上天不延长你的寿命。你有很贤明的儿子,就是身在黄泉你也没有遗憾了。

来源:《博野历代碑刻辑释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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